读一休禅师的生平,虽然他的经历与我很久前观赏一休禅师童年事迹的录影带迥然不同,但当中有一则带着处世哲理的录影,让我对他机智过人的印象仍然铭刻心扉。
故事叙述有一天,一位武士有意折服一休,要他不得不服输。武士两掌合拢,捂着一条鱼,来到一休的房间,邀他打赌,要他猜藏在双掌间的鱼是死的还是活的?
机灵有急智的一休早已看透他的动机,知道如果他说鱼是死的,武士放开双掌放出那条活鱼,一休就输了。反过来,若说那条鱼是活的,武士只需双手一捏,鱼就死了。无论说的是死或活,一休一概占下风。小沙弥有慈悲心,他毫不迟疑地说:“死的!” 武士果然放开手,得意地说:“小沙弥您看,这是一条活鱼,您输了!”
一休淡淡地说:“是的,我输了,但是鱼却活了。”
武士以为他有办法让一休在没有选择余地之下输了,就洋洋得意。他没有深入去想,为了一场只为把一休比下去的打赌,武士虽然赢了风头;一休却赢了一条生命,那才是真正的赢,这就是视生命如草芥的武士与心怀慈悲的出家人不同之处。在因果法则上,救众生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,直到果报显现时,一休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!
把这则故事放在生活中,这类剧本从古至今,时时处处都在上演。很多看似赢的事,背后其实输得很惨。可悲的是世人的眼睛只看他们想拥有的一面:眼里尽是叫他们梦寐以求的豪华奢侈生活、心里向往人家唯我独尊的权势、垂涎骄奢淫欲的土霸王畅所欲为的权威、满心羡慕飞上枝头作凤凰者颐指气使的风光。他们看不到欺世盗名的政治家死无葬身之地的可悲下场、蚕食鲸吞国家财富者身败名裂的凄楚、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在自掘的坟墓里悲泣有多凄凉,问政弄权导致魂断马魁坡时,回头不见岸的无助,以至于只要一有机会,短视的人仍然争着步上后尘,让历史的浪潮,后浪接前浪,拼出娑婆世界乌烟瘴气的画面。
佛教故事还有一则脍炙人口的故事,说唐宋古文八大家之一的苏东坡与金山寺名僧佛印法师是好朋友。两人常常互相调侃。佛印的境界总占上风,苏东坡很不是滋味,想尽办法亏他。一天,两人一起打坐参禅。东坡问佛印:“你看我打坐的样子怎么样?”佛印禅师脱口而出赞道;“像一尊佛。” 喜与佛印较劲的苏东坡故意对佛印再三端详,佛印反问他:“你也看看我像什么?”苏东坡促狭道:“像一堆牛粪!”佛印知道东坡喜欢调侃他,不以为意,笑而不语。
苏东坡自以为赢了佛印,得意洋洋回家,眉飞色舞地对他的妹妹苏小妹说:“今天好得意呀!我和佛印禅师论禅从没赢过,今天大胜而归。” 苏小妹问他怎么一回事?苏东坡据实告诉她,还夸张他说佛印像牛粪这个重点。 “ 哈哈,佛与牛粪,云泥之别哪!”
苏小妹脸上可不见喜色,她轻叹道:“哥,是你输了。而且输得很惨呢!”苏东坡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,“我输了?我怎么输了?他说我像佛。我说他像牛粪。佛怎么会输给牛粪?你倒说说看。”
苏小妹严肃地对她哥哥说:“ 佛印大师心中有佛,他用佛眼看人,人人是佛。你呀!心中有粪,眼中看出家人像牛粪。哥,您的境界远不如佛印禅师。”
这也是我们世人常犯的毛病,占了便宜便得意洋洋,意识不到便宜后面所需付出的代价。我在国民中学执教时就曾遇到一个高人,凭着肤色的庇佑畅所欲为。校中该换的,不该换的都换新的,不时都能见到他带工匠换这换那。建校以来,用了20多年的玻璃窗也莫名其妙地加上了铁枝。两排教室之间本来已有走廊,他还画蛇添足,要在草地上建一条Laluan。学校拨款挥霍尽了,他竟然动校友的脑筋,要我致电向每年资助华文学会印刷《学报》经费的校友募捐。幸亏那个学生出差,联络不上。他转而向一位富有的同事开刀,用她先生的名字命名那条Laluan。偷工减料的工程,两个月后,石灰地板就长满杂草,全校上下都在心里窃笑。接下来,他建议大家出钱用铜板刻各自的名钉在食堂的板上。那时我已申请转校到菩提中学,我婉转地告诉他我就要离去,不再是校中老师,无需多此一举,更重要的是,据我所知,死人的名才刻在一片一片的铜板并排钉在墙上。一连串的胡作妄为,他不久就被教育局调走,中饱的佣金再多,也赎不回败坏的名节,听说他调到吉隆坡不久就去世了,只不知道他临死前,有没有后悔他为一时失算,付出的代价太大,他这一生输惨了!
转载自《学佛心得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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